10年前，袁岳离开了工作得安安稳稳的司法部，下海创办了"零点调查公司"，10年的经营使零点调查公司成为国内调查业中一个重要的声音。但无疑过去的10年对于一个创业者来说是不平凡的。

编织创意 成就梦想

你接受了七年多的法律方面的专业训练，并且在这个行业工作了三、四年时间，是什么原因促动你下海，创办一个看上去跟法律没什么联系的调查公司？

答：其实法律对我的吸引力是很有限的，当时选择学法律，是因为看了福尔摩斯探案集，被里面的侦探故事所吸引，但法律学的大半不是这个。这与我当时选择的动机很不一样。同时，我所学的法律也与一般人学的法律不太相同，大部分人学法律是学了许多的条文，而我更重视研究法律背后的"动因"（民意），这个思想与我后来选择调查行业是直接相关的。在我看来，推动法律的进步，根本不在条文上的进步，而在于我们在多大程度上掌握了民意。早在读法律研究生的时候，我就曾经写过《民意及其法律中的体现》、《公民信息权的法律保护》、《商业性信息--民事法律关系的崭新客体》等一系列的论文。我希望可以直接做这方面的工作，但在当时的框架之内，我很难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所以只能自己寻找一定的资源，通过建立商业的机制，实现自助研究。

创业之初的五年，公司基本上没有赢利，原因很大一部分在于公司做了许多看起来就不赚钱的研究，如中国私营经济状况调查、全国投资环境评估调查，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没有赢利的情况下，公司是怎么支持过来的？

答：从事一定范围的、具有重要意义的社会问题研究是我的职业理想。公司在开始的五年是只有亏没有赢利，但这不表示我们没有支持。比如公司成立时接的第一个项目是做中国最大的私营企业调查，做这企业形象设计个项目时，我们只有6个人和很小的一点钱，当时就做不做这个项目，大家看法也不同。

在做这个项目的过程中，厦门荣滨集团吴国荣先生非常赞赏我们所做的工作，他说，"现在大家都是天天忙着搞钱，而你们却在做这种看起来就不赚钱的事，而且还是与我们有关的，我义不容辞的要支持你们"，他当即为这个项目支持了32.5万元钱，这样的支持在过去发生过三四次，虽然在创业的第一年到第五年，我们几乎没有挣过钱，但也从没缺过钱，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得到支持。在我看来，从事这些调查，是个受祝福的事业。当时只是凭着朴素的信念去做，相信社会会对你有所回报。

这些调查后来都在社会上产生较大影响，同时也为公司积累了足够的声望。到了1997年之后，公司发展进入了快车道，成为拥有自有客户和自有研究技术的公司，而且那时100%都是客户主动找来的。

直到今天，零点调查作为专业的市场研究公司，除了从事商业调查之外上海logo设计，也还在做许多的社会调查，你认为这种社会调查对市场的研究有哪些帮助？

答：许多与零点同等规模甚至比零点规模小的公司老板会比我有钱，这一方面是因为零点公司利润中一部分用于员工分红，而另一部分就是用于支持这种社会研究。做这部分调查，除了一部分是客户要求做的之外，很多是我们自己花钱做的。这也是零点与许多市场调查公司不同的地方。

我们认为，要理解中国市场，先要理解中国社会。消费者本人对于特定产品消费模式的研究意义固然重要，但是也是有限的，消费行为只是消费者在某些社会环境信息刺激下的反应之一，因此研究对于消费者产生刺激的社会文化因素是具有本原意义的。在中国，文化的刺激因素、政策的刺激因素是很强的，如果不研究这些，你很难把握这个市场的关键。看起来，这些是与做生意没关系的信息却代表了刺激的来源，只研究反应，永远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果你不理解为什么，你就很难抓住驱动其反应的最核心的环节。

从哈佛归来

许多民营企业的发展与老板本人的作用是密不可分的，你曾脱产去哈佛学习学了一年，公司的业务如何进行，哈佛之行的主要收获是什么？ 答：公司早期从事的主要项目、做的主要事情跟我个人的关系还是很大的，但1999年之后，公司发展走向成熟期，我们开始起用一些年纪更轻的人担当总裁职务，特别是我去留学期间，学校的课程也很重，对于公司经营，我只是确定基本规则，基本不介入日常的运作。

哈佛的收获比我预期的多。到国外去学习实际上最大的机会就是能够引入一种国际化的视野，这种国际化的视野结合本土的立场可以做出很好的事情。虽然不见得每个人都要到国外去读书，但你一定要对美国或其它国家的游戏规则有所了解，因为他们是全球市场规则的制定者。它们所擅长的正是我们所缺少的，带着问题去，带着你已有的经验去，在提升解决问题能力上有很大的帮助。

哈佛的学习也让我对"学习"有了更多的体会。学习可以分为主动学习和被动学习二种，人在思想、知识和能力上的年轻化与被动学习是有关的，小时候我们那么活泼、视野开阔是因为被动学习，在我们长大后具备了自主能力，但因为我们的兴趣反而变有限了，天天吃自己爱吃的菜、看自己喜欢的书、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越学越窄。一个人若想真正的改变和改善自己的行为习惯和知识结构，被动学习更重要。其中

"仪式化学习"就是被动学习很重要的方式，比如参加一种短期或长期的学位或非学位班，与许多不同背景的人一同学习，听自己喜欢不喜欢的课，做自己喜欢不喜欢的作业，往往就会超越原有行为模式，很有新的收获。

帮大老板比做大老板更感兴趣

从经营的角度上来说，你无疑是个商人，是个企业家，但从研究和学术的角度上说，你写下了800多万字的研究论述，而且一直作为公司的首席研究员。是学者，抑或是商人，外人真的很难判断。你是怎么给自己定位的？

答：这二者在我身上都会有体现，我们对中国目前专业的市场研究上海商标设计公司人员要求是，他应该具备三个角色：一是要能做学问，对研究有兴趣且有一定的研究能力；二是要是生意人，因为我们的研究没有政府的资助，如果你不能把它做成是一桩生意，提供客户所需要的服务，就只有关门了；三是要有一定政策意识，因为中国的许多生意在很大程度上受非市场因素、政策因素的影响很大，做市场研究时，始终不能忘记对市场的影响因素和干扰因素。这种对研究人员的角色定位也是我在开创这家公司时基于我对这个行业的理解所提出的。在这个意义上，我至少也希望努力做到这个三合一的角色。

在外人看来，经历了成功创业之后的袁岳是个成功企业家，未来的目标随着零点业务的持续增长做个更大的老板，但你的观点是"对帮助大老板做好有兴趣，但自己不做大老板。"

答：一个人要对自己有个清楚的认识，即你是个什么人才。从我对自己的分析，我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具备大老板特质的人。首先，我对金钱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敏感，其次，我虽然有做许多事的恒心，但为达到目的选择手段时，我太讲究条件，这在有时会表现为道德的脆弱性。第三，我没有大老板那种对各"派别"极强极强的包容力。

我虽然能与不同的人好好相处，但从朋友的选择上，我还是很苛刻的。但从另一方面，我自认是一个有一点天份的咨询人员，而且我对帮助许多不同行当的人做好事情更有兴趣。在我看来，不同的行当，就犹如保龄球道中的一道，在哪个球道上，你打的再好，也只是一道而已。我对趴在一条道上从早打到晚，没有太大的兴致，吸引我的是让不同行业之间的经验互相交流，拆除门户之见，让每一行业实现价值的最大化。

在许多人的眼中，调查业是个有些闷的行业，许多人做不了多久就会 转行，而你从事这个行业十多年，而且至今乐此不疲，调查业吸引你的原因是什么？

答：在中国，调查行业的大部分研究人员踏踏实实做上三年以上的人都是比较少的。这与国外的一些调查研究人员从业30年有很大不同。这其中的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在中国机会相当多，有些人觉得调查是个不错的"观察机会"的地方，但不是长期厮守的地方。

调查工作对于一个人的智力能力挑战是很大的，但从长期来讲，回报却相对比较小，因为调查行业是一个稳步、扎实的行业，它会有稳步的上升，但你别指望一夜暴富。当你潜心研究时，你会觉得调查工作更像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工作"，如果你不是那种对通过研究而获取成就感感兴趣的人，你会觉得这工作这项工作辛苦、还有些烦闷，回报也不是那么让人兴奋。所以重要的是选择对于商业化研究真正感兴趣的人才。改变一个人是难的，关键是选择合适的人。

创业：心灵的锤炼

创业往往源于人的某种有创意的想法或是灵感，比如当时你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助的研究，但许多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却只有极少的人可以实现。

答：在我们的生活中，会产生不少的灵感，当我们选中某一个灵感，把它作为努力的方向，就要设计一系列的计划和措施，集中投放我们的资源，这样通常可以成事。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生活，灵感和创意扮演的是转瞬即逝的角色，有的人从来不想，有的人满足于想，有的人做什么事都是浅尝辄止，只有极少的人能把各种想法都集中在那件事，并专心致志的去做它。

你曾经作为北京市杰出青年论坛"选择：创业与发展"论坛的坛主，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本身就是一个创业者，而且还做得很成功。根据你的经验，你对那些可能选择自己创业的人有哪些建议？

答：创业意味着风险，所有创业的人都会承受一定的风险，关键是谁能通过风险。这有如古代神话中所讲述的，如果你要拿到山上的宝葫芦，你就要通过多少关，打败多少妖怪，在穿越风险的过程中，有的人积累了知识、有的人积累了经验，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积累了心理的素质。

在我们构想一个目标时，通常是很美丽的，但创业经历的大多过程是丑陋、寂寞、无聊、痛苦，甚至是邪恶的。为了达成目标，你要有坚定的理想、坚韧的神经和放弃的心。坚定的目标会让你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坚韧的神经会让你的团队受到激励，创业者的软弱，会使别的人比你跑得还快。放弃的心是说要把得与失看得平常些，得时，不要得意，失时，不要茶饭不思。作为一个创业者心理素质是十分重要的，创业很多时候是心灵的锤炼过程。

此外，在创业的过程中，要能够坚持做一些比较小的事情。一个人不管你有多大的理想，一定要坚持做小事情，然后评估出这是不是你能做或者是不是你能控制的，这样，如果你为了做一件大事，可能要安排做10件事，有5件你能控制，有3件基本能控制，有2件可能不能控制，这是一个风险的组合，目的也是控制风险。